1938 年,當時年僅十二歲的星雲大師,隨著母親離鄉背景,尋找因日本侵華而失聯的父親,雖未能如願,卻讓他看盡了兵荒馬亂下,和他一樣流離顛沛、骨肉分散、疾苦不堪的眾生。一顆不忍眾生苦的慈悲種子,深深埋入大師年幼的心靈中。
佛光山剛開山時,經濟甚為拮据,當時的社會經濟也是普遍貧乏、民風保守,於是,有人偷偷把襁褓中的孩子放到山門口;有人在市場撿到被遺棄的小孩,也送來交給師父;甚至是信徒的家庭有了困難,也將孩子送來。大師總是毫不考慮的,一一收養這些孩子。
大師曾在《往事百語》中,寫出他對孩子們那份毫無保留的疼惜:
「有一天,主管院務的職事和我說:『我們昨天幫那些無姓名的小孩報戶口,但是戶政機關不肯接受,必須有人認養才可以入籍,但是如果我們認養了,日後繼承財產或其他方面有問題怎麼辦?』
我看他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,於是說道:『都歸在我的戶籍下,跟著姓李(我的俗姓)好了。』
『師父!這樣不好吧,如果將來…』他仍然持疑猶豫。
『天下的兒女都是我的兒女,如果將來怎麼樣,我都心甘情願。』職事為之語塞,拿著我的資料再去戶政機關。
我的確視這些小孩如同己出,送他們到學校念書,即使後來他們進普門中學念書,我也都掏腰包為他們繳學雜費,買文具用品;新年到了,還為他們添置新衣新鞋。
有一回,外面的遊客見了這些孩子,說道:『好可憐阿!這麼小就沒有父母。』我知道以後,下令不准外界人士擅自來此參觀,以免無心的言語讓院童的自尊受到損傷。誰說他們無父母呢?如果我們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之心汎愛天下的眾生,哪一個不是我們的兒女親人?」
由於人數越來越多,星雲大師本著「不忍眾生苦」及「天下兒女都是我的兒女」的慈心,與徐槐生居士發起創辦育幼院,希望有緣來到佛光山的孩子,都能有個安定成長的家,受到好的照顧和教育。
在「佛光山開山十五年記」裡,大師曾提到如何保護和建設這些孩子的心靈:
本山對於育幼院的慈善工作,一直保持著幾個原則,一、不叫窮。不以幾個院童為號召而獲得社會金錢贊助,儘可能預防兒童的心理創傷。二、不給人認養。讓每一位幼童很安心的將育幼院當做自己的家,否則一人被認養,其他必受刺激。三、穿著要講究。上學讀書,甚至在院內,儘量給小孩新衣新鞋穿,最少不可穿破舊衣物,讓他們覺得很榮耀。這些小孩能念書的可直到大學,能辦事的可以依其能力分配職務。
一直以來,大師把大慈的孩子當做「佛光山的王子、公主」,到世界各地弘法,總不忘帶當地的文物回來給孩子,為大家講述世界各地的所見所聞;平日不論事務再繁忙,也會抽空來關心孩子們的學習狀況、和孩子們接心;指派優秀的法師負責照顧和教導孩子。這種凡事都以孩子為優先考量的現身說法,讓許多法師也都由衷的跟著付出心力。尤其,早期人手不足,出家前的慈容法師除了協助寺院事物,還一肩扛起開辦育幼院的重任,之後更赴日本研修「福祉學」;心平和尚百忙中仍經常抽空,來協助照顧小孩、修補衣服;依宏法師則自願前來日夜照顧;慈嘉、慈怡、依戒、慈容、依來法師也都先後承擔起院長職務;佛教學院學生辦理全島義賣以籌措建院基金。之後,信徒日漸看到了師父們的發心,也開始捐地、捐錢、捐物資、當義工,使得大慈育幼院能一點一滴的擴建,佛光山的王子、公主也前後累積超過一千人。
四十多年前,因大師的一念慈心,收養了幾個孩子,卻也開啟了為眾生解決「生」苦的慈善事業,隨後的佛光精舍、雲水醫院、萬壽園則分別為解決「老」、「病」、「死」苦而設立,這種「天下的兒女都是我的兒女、天下的父母都是我的父母」的無私奉獻,正是佛陀精神的真諦、人間佛教的落實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