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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願再來

吳建民

　　「這裡是哪裡？」睜開雙眼的第一刻，竟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，想要爬起來都沒有辦法，只能躺在床上，看了看自己的手，突然變得好小，難不成我變成了小矮人？

　　「寶貝，你睡醒啦？媽媽餵你喝牛奶喔！」一陣親切的呼喊傳來，不就是住在我家對面的王阿姨嗎？她走進我的身旁，將我從床上抱起，開始餵我喝牛奶，而在鏡子的反射之中，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──我是一個未滿週歲的嬰兒！震驚之餘，我拚命地掙扎，急欲掙脫王阿姨的擁抱，想要發出救命的呼喊，卻只換來一陣咿咿呀呀的叫聲。

　　「乖乖，不可以亂動喔！媽媽餵你喝牛奶啊！」我有沒有聽錯？！媽媽？王阿姨幾時變成了我的媽媽？她再次把我抱好，而我的肚子也剛好餓了起來，嘴巴不聽使喚地往牛奶的方向前進，我滿足地大快朵頤，腦袋停止思考，眼皮又再度沉重起來。「寶寶睡，快快睡，……。」熟悉的搖籃曲音符帶來一波一波的睡意，多麼舒服的感覺，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……。

　　我叫謝明泰，家裡只有爸爸和我相依為命，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就過世了，現在就讀小學四年級。我們家的對面是住著王氏夫婦，相較之下，我常幻想王阿姨就是我的媽媽，她對我很好又親切，而且她也常說她想要一個孩子很久了，所以在她懷孕之前，她一直把我當成是她的兒子。就在她懷孕九個月的星期五下午，爸爸來學校接我的時候，我和爸爸被一輛卡車撞翻，我的意識也昏迷不清。時間似乎過了很久，事情發生得太突然，自己也一時轉不過來，隱約之中，爸爸慢慢從一道光中出現，他走到我的面前，溫柔地握著我的手說道：「兒子啊，爸爸欠你太多，能給你的實在太少，你怪爸爸嗎？」為什麼要突然說這些話呢？但是我趕緊回答：「不會啊！雖然我很羨慕別人的家庭美滿，但是爸爸很用心地在照顧我，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。」爸爸擦拭去眼角的淚水，哽咽地說道：「聽到你的這番話，我也能夠安心地去見你媽媽了。兒子啊，我們的緣分已盡，爸爸要走了，你要好好珍惜下一位當你媽媽的緣分，好好地去過嶄新的生活，我們有緣再見了……。」爸爸的身影隨著光的消失淡去，此時我才豁然明暸，原來我和爸爸都已經離開人世了……。

　　「真是奇怪的夢。」我心想。難怪媽媽老是說我很像之前住在這裡的謝哥哥，而且還把我的名字取得跟他一樣，如果我真是謝哥哥的轉世，那剛才夢裡的對話也就是真的了……不過我還是有點搞不太懂。

　　「明泰，去幫媽媽買一盒雞蛋上來。」媽媽忙碌的說道。「好，等一下就回來。」我拿著錢和鑰匙，匆匆忙忙地奔向離家不遠的超商，經過謝哥哥的家門前，一股既懷念又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，矇矓之中，我彷彿看見了謝哥哥和謝叔叔在向我微笑，我開心地向他們揮揮手，就趕緊向超商出發了。